第十章 一个好人 (第3/3页)
将会永远身在这种处境中。”
余笙沉默片刻,没有接这句话,转而说道:“在翌日晨光到来前离开。”
裴今歌问道:“他同意了?”
“又不是白痴。”
余笙说道:“哪有拒绝的理由。”
裴今歌说道:“就算同意,想来他也要在离开之前做足布置,为自己留下弄清楚这种阵法的可能。”
余笙又再嗯了一声。
与先前不同的是,她似乎觉得那事十分棘手,秀眉微蹙。
裴今歌见她神情便知大概,丝毫不意外,说道:“近些天来,我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前前后后想了数十个办法,但没有一个让我觉得真正可行。”
余笙仿佛意识不到这句话里流露出来的特别的亲密意味,若无其事说道:“你要去劝他吗?”
裴今歌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他是一个听劝的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着他吗?”
余笙摇了摇头,不是承认,而是拒绝进行这个话题。
“那就谈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如今世间的局势怎样了?”
裴今歌叹息说道:“除去闭关那些年外,我从未对世事有现在这么多的陌生。”
余笙简单说了一遍。
无论南北,还是东西。
诸世家、各宗门、乃至于北燕与南齐等皇室,其中自然也包括禅宗。
证圣四十一年的茫茫春雨里,人间在沉寂中喧嚣着。
裴今歌听得十分认真,从那些话里不断整理思绪,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她把事情做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局势越来越稳定,如果不是顾濯还活着,现在已经称得上是天下太平。”
“要是她做不到这种程度,又怎可能成为皇后?”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东西,若是权力,那她到底要怎么接受永远居于人下的事实?假如她为的是修行,从最开始就不该选择这条路来走。”
“我也不懂。”
余笙的语气很坦然。
裴今歌笑了笑,笑得很是随意,说道:“你现在又不姓白了,本就没必要在乎这种事情。”
余笙说道:“那现在的你又是为什么在乎这些呢?”
裴今歌敛去笑容,看着她认真说道:“我从未想过离开,我总有回去的那天。”
余笙不再多言。
石屋顶再次陷入平静,只剩下两人吃瓜喝茶的声音。
直至傍晚时分,暮色浓如血。
裴今歌抬头,望向不再那般刺眼的太阳,说道:“今晚或者明天,便是那些反对她的人最后的机会了吧?”
余笙说道:“如无意外,是的。”
裴今歌叹了口气,说道:“要有很多人死了。”
余笙轻声问道:“你要管这件事吗?”
裴今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摇头说道:“我有多不喜欢现在的她,便会有多么高估现在的她,既然今夜是那些反对她的人的最后机会,那便也同样是她的机会,我不会冒着这么巨大的风险办事。”
这句话很有道理。
然而当余笙想到裴今歌现在的立场,便又觉得事情尤为荒唐。
——你正在与人世间最大的敌人并肩而立,却对我说自己不愿面对风险?
……
……
日落时分,顾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饭菜的香气已经飘起,昏黄灯火映照下,淋满酱汁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这很不寻常。
余笙坐在桌前,对他解释道:“这是我们在山上的最后一顿饭,所以比较丰盛。”
顾濯闻言不由微怔,想到很多传说中的故事,摇头说道:“真不吉利。”
裴今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说道:“要是不喜欢,不吃就是,何必废话。”
“那总归还是要吃的。”
顾濯也不尴尬,就这样坐了下来,准备动筷。
裴今歌看着他的脸,又再望向余笙,好奇说道:“难不成你喜欢他的那一部分里还有不要脸这三个字?”
“你想多了。”
余笙若无其事,淡然说道:“我从未喜欢过这一点,只不过我的确很羡慕他能不要脸,毕竟这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话中显然别有深意。
比如,裴今歌就觉得这句话看似是在说顾濯,其实是在说她本人。
石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有咳嗽声响起。
来自顾濯的唇间。
他对余笙和裴今歌说道:“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有想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