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回哀牢 (第2/3页)
。”我并非因己之错、一时负气而出此言,此乃我对伦常纲德,对天下苍生所许的诺言!我一不能给她机会,让她以为从此便可飞上枝头、为所欲为;二不能给自己机会,令己陷于情欲,置伦常正道于不顾。
哀牢山很冷,冷的地方都会让人渴望温暖,我也不例外。但小凤的体温,是我今生今世也不能再予碰触的毒药。不但会将自己灼噬,更重要的是,烧灼之后,她更会跨过我的尸身去危害天下,如同当年,聂媚娘利用觉生来掩护她继续杀戮一般。
魔教手段,由来一脉相承。一若当年。
而我罗玄,绝不能再让这样的女子,拿我做了荼毒正道的工具!纵然被聂小凤恨之入骨,任她毒杀摧残,我也绝不能让自己魂灵沦落她手!她是魔,我是道,纵然偶尔交集,若她能想开,便当做了场梦,我也不会计较,若她一意孤行,强硬贪求,则我便不得不禁锢一个身为魔者的欲望。因为她的魔性,她的欲望便永不会停息,而我是这欲望的始作甬者,我便要尽己有生之年,将她管束,无论采用何种手段,哪怕后人说我心狠手辣、始乱终弃,都在所不辞。
愈是心中不忍时,人愈要严惕心魔。每个人心中都是有魔,如同我那一夜,便是中了挥之不去的贪欢之魔。那时,我贪她聪颖灵秀,贪她解语温柔,贪她容颜身段,贪她对我一意依赖、一往情深。那晚一时性起,脑中竟空白,只想着她孤苦无依甚是可人,只想着我确是她今生唯一靠山,那一瞬神智迷陷,往事倒回,胸腑间寒凉无比,竟只愿快快垫补了心中虚空,才会当时便要了她。她年纪还小,只顾一径抱我,在那般情形之下搂抱一个男人会有什么后果,她也许懂,也许不懂。但她还是遂了我愿。那一刻,她信我,也自信。仅为这个,我也不忍太苛责于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能做到如此,无论有无心计,都需付出情意。
但,聂小凤永远只能是个令我心动,却不能令我心疼的女子。因为她是魔,而我是道,她只能惑我一时,却决不能渎我一生。她也永不会俯首就擒,她永远要奋挣冲破,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她是不甘人下的。
她却不知道,在与我的鼎立中,她从开始就赢了。她已成功令如此一个脑清目明、永不可能犯错的神医丹士罗玄,一个既身为她师父,又明知她出生、深諳她本性,历经世事的中年男子,在一个风雨交加之夜,将她留在了自己房中。她还想要怎生的赢法?她还想怎样替她娘和族人羞辱这人间正道?
但聂小凤就是聂小凤,她果然还不知足,她果然还要与我在这哀牢山上“儿女成群,儿孙满堂。”她还要用一己骨血来向世间证明她的价值,证明魔教余孽是多么无所不能,证明伦常正道是“一派胡言”、何等不堪一击,证明她这身为弟子的魔教后人可与我这身为师长的正道中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她终己一生,都在争取与我“平等”。
“平等”,恰是我永远无法满足她的天戒。
因为,她是魔,我是道;她是徒,我是师。魔道若然平等了,那也不必再有天下;师徒若然平等了,那会是怎样一个长幼无序、无法无天的沆瀣世界?
我永远也无法想象那样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
血池里,她纵是一昧高高在上,痴嗔癫狂,我自是宁死也对她不理不睬。我要她看的,不仅是这人间正道的气魄,更是我个人为这道所做出的修为,与坚重。我要令她知难而退,要让她知道无论再过多少日多少年,她聂小凤,永远无法将我罗玄驾驭,永远无法将这人间正道踏于足下。
每一次金蜥蜴毒发,我一面刻骨忍耐,一面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你的报应,是你与一名魔教余孤、与你自己的座下孽徒一宿贪欢的劫数。能够重新拯救你灵魂的,惟有道。无论死活,你都不可再偏离它半步。
于是,我便也不执着于聂小凤给的“生死”。因我知道,凡她要达到的目的,我都不可以让她达到。
于是我咬紧牙关,坚持到最后一刻,坚持到她最后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多么无畏的字眼,终究只有女人才想得出来。
她也是女人,纵然君临天下、翻云覆雨,她终究是个女人。所以她还会有那样的疑问,在她败给绛雪兆南之后,在她功力尽失容颜不再之后,在她走投无路心犹不死之际,拿到面前来问我。
她并不明白她在向谁发问。这世上有一种男人,永远不会给她想要的答案。那个男人,就是她曾经的师父,就是这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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