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258章 举杯同仇(下)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258章 举杯同仇(下) (第2/3页)

他插嘴,也因为他不该在此时说话。

    但他觉得此时此刻,屁股底下的这张椅子格外扎人。

    好一阵子后,费德里科发泄似地拍了一下座椅,愤而抬头!

    "不,不不不……我不信!我了解

    你,詹恩,我知道这些都只是你为达目的而施的诡计……"

    "该说的我都说了,毫不避讳,甚至当著这小屁孩儿的面。"

    詹恩冷笑著打断他。

    "至於你为什么不信,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别有用心的污衊也不愿相信血脉亲缘的纽带,宁愿相信你父亲是被阴谋不明不白地冤死,也不愿相信我们所能写在布告上的庄严文字,或者说,一旦你相信了,会有什么后果……"

    詹恩别有用意地瞥了费德里科一眼: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费德里科呼吸一滯!

    "不,你……"他咬牙开口,却无法继续。

    "至於你,费德,你想念的,究竟是你的父亲,还是拱海城子爵?是索纳叔父的清白和正义,还是他活著——甚至说,他不明不白地死去——能给你带来的利益?"詹恩冷冷道。

    费德里科先是一愣,旋即狠狠摇头:

    "不,你只是故技重施,在演戏,在胡说八道,想要动摇我的……"

    "看在落日的份上,费德,动脑子想想吧,"詹恩大声道,"当年你在拱海城造反失败,若不是看在你父亲份上,无论我还是拉西亚家族,我们怎么可能让你跑掉?这么多年来,就凭鳶尾花和夜之国的合作关係,怎么可能放任你活著?"

    费德里科顿住了。

    "若不是中途出了意外,我们跟科里昂的联盟破裂,血獠牙倒向他们……"詹恩忍不住瞪了泰尔斯一眼,后者礼貌地笑笑,"你又怎么可能被放回来?"

    詹恩又想到了什么。

    "而你,多年后的今天,费德,你却这么轻易地向他们,向我们的敌人投诚,"他讽刺道,"而你用来分裂家族,抹黑鳶尾花的手法,甚至和他们当年如出一辙。"

    费德里科狠狠咬牙。

    "仲裁?贵族仲裁?《罗德里条例》?哈哈哈哈哈哈!"

    詹恩看看泰尔斯,大笑道:

    "鳶尾花能成为城市链条的最中坚一环,靠的是自復兴王时代起的统治法理,是祖先的赫赫威名,和凯文迪尔的天生权利,所以无论是当年的翡翠城,还是如今的我,我们都避不开,也逃不开他们同样利用至高无上的统治法理,对我们发起的突然袭击。"

    他阴沉地道:

    "更别说,我们还有内鬼。"

    "不!"

    费德里科忍不住打断他,前者举著茶杯,杯中茶水颤抖连连:

    "我不相信。你在撒谎,我父亲他——"

    "没错,叔父他是个顽固的死硬分子,既是我父亲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后期政敌,是翡翠城里保守势力的代言人,保护伞。"

    詹恩不耐烦地道:

    "但别忘了,他也是个堂堂正正的鳶尾花后裔,流著凯文迪尔的血!当更大的危机来袭,他忍辱负重,拒绝成为敌人的棋子和工具,为此不惜牺牲性命。"

    费德里科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时却愈发愤恨:

    "不,这也不能为你脱罪!"

    他愤愤抬头,望向詹恩:

    "你们逼死

    了他。"

    "你们全部!"

    詹恩沉默了。

    "我不瞒你,我当年来不及回来,"公爵嘆了口气,没有回望费德,"去劝说你父亲的,是我母亲。"

    费德里科眉心一动。

    "我不知道索纳叔父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有没有后悔,更不会说我为她的行为感到自豪,"詹恩低声道,"可大厦将倾,母亲做出了那个危急时刻所能做的,最困难也惨痛的决定。"

    "她一年后鬱鬱而终,我猜,我猜那是因为她始终对叔父怀有愧疚。"

    詹恩顿了一秒,不忍道:

    "儘管……儘管叔父毫无怨言。"

    费德里科浑身一颤,下意识痛斥:

    "谎言!"

    费德里科喝了一口所剩无几的苦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这么说,只是为了挑拨我跟王子殿下的关係,让我对他心怀怨恨,让他对我產生犹疑。"

    他望向泰尔斯,却目光躲闪。

    泰尔斯也觉得颇不自在。

    "那就考虑清楚,堂弟,"詹恩冷笑道,"为了你的权位,你愿意走出多远?"

    他死死盯著费德:

    "你能忍受你的杀父仇人对你发號施令,忍受他坐在你面前谈笑风生,而你还要向他低头鞠躬,跟他举杯言欢,乃至结为盟友彼此交易吗?"

    费德里科微微一颤。

    "能为了翡翠城的和平和鳶尾花的将来,即便明知真相却还要故作不知地演戏,非但不能拆穿还要竭力保密,忍著痛苦怒火挤出微笑吗?"

    泰尔斯深深蹙眉。

    下一秒,詹恩怒喝道:

    "你能吗!!!"

    费德里科一阵恍然。

    好一会儿后,詹恩终於平静下来,他低头看向早已被喝完的茶水。

    "我能。"

    南岸公爵幽幽道。

    "我能做到。"

    詹恩面无表情:

    "整整……十一年。"

    泰尔斯闭上眼睛。

    "久到甚至我自己都以为……"

    詹恩惨笑一声:

    "我已经淡忘了杀父之仇,夺家之恨。"

    听到这里,泰尔斯终於嘆出一口气。

    "我能说些什么吗?"王子低声道。

    詹恩看了他一眼。

    "不能——但你就不说了吗?"

    南岸公爵强忍愤恨。

    泰尔斯弯弯嘴角。

    费德里科吸了吸鼻子,咬了咬牙。

    "我依旧不相信你,堂兄,"他努力恢復思考,"我建议您也别相信他,殿下。"

    泰尔斯不由皱眉。

    真是印象深刻。

    泰尔斯心底里的声音低低讚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位流亡贵族却依旧保持冷静,拒绝相信,坚持否定。

    该说是他太冷静了,还是太感性了?

    是太衝动了,还是太聪明了?

    是太坚持了,还是……

    太现实了?

    泰尔斯心中一凛。

    詹恩闻言讽刺一笑。

    "当然,堂弟,因为以你的立场,大概根本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但下一秒,詹恩居然转向了泰尔斯:

    "他不会和你合作的,泰尔斯,他很清楚自己真正的靠山是谁——这是恋权之人唯一的优点。"

    这一次,他不再满是敌意和厌恨,而是恢復了常态,冷静理智。

    仿佛刚刚对泰尔斯的无边恨意都不復存在。

    这再度令泰尔斯心情复杂。

    "你在挑战我?"费德冷静地回应詹恩。

    "而且他不会罢休,哪怕我和他共存在翡翠城,他也会不惜一切把我从路上拔除,无论那代价几何,无论这代价是要自己给……"詹恩不理会堂弟,继续冷冷道,"还是他人付。"

    费德里科嗤之以鼻。

    "问题是,堂弟,"詹恩眯眼道,"你真能为自己做决定吗?能为自己付赌资吗?"

    费德里科目光一动:

    "什么意思?"

    泰尔斯抬起眼神:

    他突然注意到,眼前的两位鳶尾花又恢復了理性的对弈。

    仿佛刚刚令人惊愕的家族秘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褪了色的歷史背景。

    无法影响他们当下的决断。

    不是,刚刚的真相,你这就消化完了?

    这转向……这么快的?

    只听詹恩道:

    "那个极境的血族杀手,费德,如果不是鳶尾花的敌人做担保,夜之国会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开,为你效力?"

    "是我亲自说服他的,"费德里科哼声,"那些被翡翠城欠了债的人,总得有路子回来要债。"

    詹恩摇摇头:

    "而你那些还活跃在外面的帮手们,同盟们,手下们——或者你以为的手下们,他们真会按你的意思行动吗?"

    费德里科不言不语。

    "甚至,哪怕你真的坐上了这把……那把座椅。"

    詹恩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椅子,反应过来这是客座之后,又不得不咬牙指了指泰尔斯的椅子:

    "你觉得你就会拥有你梦寐以求的一切?自由?尊严?权利?独立?不再寄人篱下的自在?还是不再看人眼色的轻鬆?"

    费德里科勾了勾嘴角,却並不反驳。

    "你做不到的,费德,堂弟,"詹恩冷笑道,"你穿了什么样的靴子,就决定了你能走什么样的路。"

    "而你就行了吗?就你现在这副德性?"费德还击道。

    "没错,堂弟,"

    詹恩冷冷开口:

    "我妥协了,窝囊得紧,让你见笑了。"

    詹恩不偏不倚直视费德里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