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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死南荒魂归处 第一百六十七章:且乘青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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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死南荒魂归处 第一百六十七章:且乘青雀去 (第3/3页)

久的嘱咐——天宗的气运。

    天谕剑经是天宗的气运根基所在,她的剑体与虚剑都不在天宗气运范围之内,自然无所影响,但她最为娴熟的剑经之式,在如今这片衰败的场域里,却大打折扣了。

    九婴冲破了空间的隔阂,撞上了陆嫁嫁的身体,陆嫁嫁的大河入渎式被强行打断,身形倒飞,猛地撞上了桃帘,凹陷了进去。

    陆嫁嫁紊乱的心刹那平静,在九婴以巨剑般的大尾斩来之际,她直接剑碎虚空,斩破桃帘,来到了天宗之外。

    九婴追赶了过去。

    陆嫁嫁看了一眼天窟峰的方向,原本还稍有迷惘的神色立刻坚毅。

    两道身影冲破了谕剑天宗,一路上依旧厮打不断,陆嫁嫁且战且退,虽未受什么致命的伤,但终究不是如今完整九婴的敌手,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拖垮。

    他们一路而北,所去往的方向恰好是南荒的所在。

    而在北逃之路的中途,陆嫁嫁的身体因为今日的负荷太过严重,背后两道一直没有痊愈的云气和白府窍穴,忽然撕裂开来。

    痛意钻心。

    她背后的衣裳晕开了血红的颜色。

    ……

    ……

    宁长久醒来,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旁还在煎药的宁小龄也吓了一跳,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师兄身边,关切道:“师兄……怎么了?”

    宁长久捂着自己的头,眼皮以不合理的频率颤抖着。他的嘴唇干裂,也不停翕动,像是唇边藏着无数话语,想要一股脑涌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宁长久按住自己的胸膛,强压了一口灵气,他此刻气息虽已平复,但体内的伤却依旧像是蚂蚁搬噬咬着他。

    “我睡了多久了?”宁长久问。

    宁小龄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声音中都有些哭腔了:“师兄,你才睡了一刻钟就醒了……多睡一会吧,师妹会帮你守好的。”

    “一刻钟么……”宁长久沉了口气。

    明明只是一刻钟,他却是过了几千个春秋一样。

    “我……梦到了一座道观。”宁长久忽然说道。

    宁小龄微惊,当日在来到皇城的第一天,宁小龄也曾听师兄这么说过。

    宁长久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抿紧了自己的嘴巴,深深地明白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他把先前的梦藏在了心底——那个梦里,他看到了一场席卷一切的雪,或许是那个世界太过空旷,也或许是那雪真的太大太大,他在其中迷失了许久之后,才找到了一个残破而熟悉的道观。道观之外,是当年月下他们飞升的场景。

    在这个梦里,他再次见到了师兄师姐们,只是他们凝立风雪中,身上覆上了一层寒冷难言的霜雪,这层霜雪薄得像是岁月的尘埃,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抹去,宁长久放弃了尝试,他一步步地后退,接着后背碰到了什么。

    那是一棵树,树上也堆满了皑皑的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空无一物。

    他定了定神,向着风雪中的师兄师姐望去,他忽然发现,雪中只有六道身影,不见师父和自己。

    而这个念头才起,他便发现自己也无法动弹了……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手臂上也凝起了冰霜,他的血肉褪去了生机,好似石像。

    这一幕让他发自内心地产生了恐惧,梦境的潮水飞快地退去,在一切幻灭前,他心有灵犀地抬头,发现空中悬着一轮太阳。

    一轮依旧散发着光,却苍白寒冷的太阳。

    他猛然惊醒。

    “嫁嫁呢?她现在在哪里?与九婴分出胜负了吗?”宁长久定神之后急切问道。

    “嫁……师父和九婴离开了四峰。”宁小龄给他说着先前雅竹师叔传来的消息,道:“他们好像没有分出胜负,现在一路向着北边厮打了过去。”

    “北边?”宁长久咦了一声,问道:“正北边?”

    宁小龄点点头,她连忙翻出了一份地图给师兄。

    宁长久接过地图扫了一眼,图中,赵国的版图在余光中一闪而过,它的形状就像是两块拼起的玉璧。

    他立刻找到了谕剑天宗的位置,手指沿着正北的方向向前推去。

    那就是莲田镇所经过的位置,而莲田镇之后则是南荒。

    他的呼吸不自觉急促了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哪怕是宁小龄都听得真切。

    “我要去见张锲瑜。”宁长久忽然说。

    宁小龄一怔,道:“师兄,你冷静一点呀,宗主能回山门,不就恰恰说明了张锲瑜已经被杀了吗?而且你现在上哪里去找他啊……”

    宁长久摇头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答。”

    宁小龄捏紧了裙子,用力地揉着,她心中着急极了,却不知怎么安慰师兄,只好问道:“师兄你其实是想去救师父吧?”

    宁长久点头道:“我必须去帮她。”

    宁小龄道:“可你现在的修为,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啊……”

    宁长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一个猜想勾勒起了形状,他说道:“我有办法。”

    “是是,师兄办法最多了……”宁小龄有气无力地说着,指间的裙子皱巴巴的。

    “师妹。”宁长久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认真道:“等我回来。”

    宁小龄低下头,擦了擦自己的脸颊,道:“师兄,襄儿姐姐和师父都能帮你那么多,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宁长久习惯性地揉着她的脑袋,蹲下身子,微笑道:“你是师兄的钱袋子啊。”

    宁小龄道:“师兄可不准丢三落四的啊。”

    “好。”

    “嗯,要保护好师父啊。”

    “好。”

    “对了,最好也别让九婴毁了莲田镇呀,里面的小妖怪都很可爱的……我们以后还要去那里养老呢。”宁小龄抬起头,抿出了一个笑。

    “不去临河城了?”

    “不去了,临河城阴森森的,哪有莲田镇好?”

    “好。”宁长久点头,他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崭新的白衣,披上,然后回身对着师妹温和地笑道。

    宁小龄看着他走出了房间,朝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去。

    她的眼泪忽然断线般落了下来。

    师兄哪里骗得过她呢,他们明明是同心的啊……哪有什么办法?分明就是九死一生啊……

    可她除了自己的私心,却也想不到任何阻拦的自由。

    她憎恨着自己的每一滴眼泪。

    宁长久来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取下了那幅挂在墙壁上的青鸟画作。

    接着,他取过清水,以剑火融了墨汁,笔锋蘸墨,以特殊的笔法为青鸟认真地点上了眼睛。

    点睛之后,卷上之雀栩栩如生,似要随时振翅而出。

    这是今日清晨时,张锲瑜为了将他们引出,画的一只未点睛的青雀,宁长久在临走之前,偷偷带走了这幅画。

    如今莲田镇的回文诗题依旧还未修改。

    他可以凭借任意一幅张锲瑜的画作进入莲田镇中。

    他搁下了笔,带好了剑,手触摸上画卷,接着他身影一点点变淡,好似画中有城楼,仙人乘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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