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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时候,在生命的面前,爱显得太过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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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有时候,在生命的面前,爱显得太过渺小。 (第2/3页)

朋友,他兄弟的女人。

    弄清夏雪就是他的“小雪”后,常义只得将几年的感情隐藏起来。事实上他或许也想过要告白,但是那个告白的代价似乎有点大,他鼓足勇气不惜一切地说出心里话,换来的或许只是兄弟间的隔阂和所爱之人的厌弃。

    这样的感情是何等的卑微!

    所以,顾梦东在把这个本子交给陈文铮时对他说“如果老三还活着,我想这件事就过去了,最好谁也不知道。但是如今他走了,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

    当时的陈文铮并不知道他该对什么有知情权,悲伤让人迟钝,陈文铮觉得太累了,也没去琢磨。

    而如今,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被慢慢拼凑到了一起——他也终于明白当他将夏雪就是他资助了多年的女孩告诉常义时,他为何那么震惊;而当他向夏雪求婚时,常义的神色又为何那么黯然;还有他送的那份新婚礼物,他为什么偏偏挑了他值班的时候送来,那其实就是送给夏雪的……还有许多许多,他对夏雪的好,对他的欲言又止……这么多明显的迹象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真的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而这幸福却践踏着兄弟的心!

    43

    过了许久,陈文铮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梦东的电话。

    “在哪儿?”

    “在家。”

    “我现在去找你。”

    电话一端的顾梦东沉吟片刻:“文铮,你……没事吧?”

    陈文铮声音有些疲惫:“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也好,那我等你。”

    挂上电话,陈文铮想站起来,可刚抬起半个身子,就觉腿上吃痛,整个人又跌回到了沙发里。

    或许是坐了太久。

    等了片刻他再次起身,这一次还比较顺利。

    看到玄关处的车钥匙,他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决定开车出门。

    顾梦东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外面车辆不许进入。陈文铮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这个小区很大,他走了大约十分钟。走进单元门,他发现电梯门前立了一个黄色警示牌,电梯检修中。

    他有些犹豫,正巧有个工人拿着工具从外面进来。

    “大概要检修多久?”他问。

    “差不多还得半个小时吧,您要是楼层不高的话就走楼梯吧。”

    顾梦东家住在六层,说高也不高。陈文铮看了眼时间,便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这六层楼陈文铮爬得有点久,等他到了顾梦东家门口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他敲了敲门,立刻听到里面有人来开门。

    顾梦东第一句就是抱怨:“怎么这么久……”

    可“久”字还没有完全说完,他看到了一脸汗津津的陈文铮,不由得一愣:“爬楼上来的?”

    陈文铮忍耐着疼痛,面上不露声色:“嗯,电梯在检修。”

    “那你就等一会儿,或者叫我下去啊!”顾梦东一脸担忧。

    陈文铮摆摆手:“没事。”

    顾梦东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一时间两人谁也不再开口,屋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半晌,陈文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梦东实话实说:“从我刚回国,第一次见夏雪那次。”

    陈文铮诧异地抬头看着顾梦东,顾梦东或许早就知道常义喜欢上了他资助的那个女孩,但他又是怎么知道那女孩就是夏雪呢?

    似乎看穿了陈文铮的疑惑,顾梦东拿过茶几上的一盒烟,轻轻抖了抖叼出一支,眯着眼点了火:“三年前那事你忘了?你或许没看她的个人资料,但那些资料要经我的手,上面有她的照片。三年前而已,跟现在比没什么变化。”

    陈文铮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常义对她有感情的?”

    “夏雪回国之前吧,他告诉我的,叫我先不要告诉你。”

    说来可笑,顾梦东竟然是他们三个人中第一个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小雪”的人,反而他和常义,直到她本人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时,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陈文铮苦涩地笑了。

    顾梦东问:“对了,你和她还好吧?”

    陈文铮没有回答他,顾梦东见他这神情已经猜到一二,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立场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陈文铮勉强站起身来。

    顾梦东一愣:“这就要走了?”

    “嗯。”他本来是有好多疑问,可是才抛出第一个问题,后面的他就不想知道了。因为那些真相已经毫无意义了,常义人已经不在,所以他对夏雪的那一段感情也成了不可磨灭的过去,他对他终究还是愧疚的。

    顾梦东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常义也希望你们好,不然他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陈文铮已经走到门前,听到这话,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半晌才说:“我明白。”

    回到车子上,他已经浑身是汗,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呆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揉了揉腿,发动车子,直奔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的刘医生和他很熟,从小时候起他就在刘医生这里看病。

    听他说了大致的情况,刘医生很生气:“知道出血了还爬了六层楼?你可真够能忍的!”

    这话里除了关心还有嘲讽,陈文铮无奈,任凭他训斥。

    刘医生见他乖乖地听着,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只得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以前一直保护得挺好的,稍有点情况就来我这报到。这段时间也没见你来,我还说你小子福大命大八成以后都不用来我这儿了。得,好事一说就破,刚念叨完你,你就出现了!”

    陈文铮无奈地笑了笑:“您比我清楚,这病哪有痊愈的,如果我都不用再来了,那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事实虽然如此,但陈文铮这话听起来无比丧气,刘医生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年纪轻轻说什么在不在的。不过你这回的情况比以前都要严重,估计没半个月好不了。不能再一个人住了,让别人去照顾你吧。对了,以前总跟你来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来?”

    刘医生指的是常义。这么多年来,顾梦东一直都在外地工作,照顾陈文铮的一般都是常义。想到这里,陈文铮心里一阵酸楚。

    他垂下头,不说话,只是等着挨那一针。

    打完针,刘医生问陈文铮:“你怎么来的?”

    “开车。”

    “开车?你不要命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代驾的电话。

    这天晚上,陈文铮一个人待在家中,没心情写论文,更没心情干别的。他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自从那次空难之后,他看到了夏雪,鬼使神差地用母亲的名义开始资助她,生活就变了个样子。本以为只是花点钱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年搭进去的远不能用钱来衡量。但他庆幸自己曾一时脑子发热,让他遇到了她。

    然而,他看着自己肿起的膝盖,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个警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试图提醒着他什么。

    原本常义的事情就够让他心烦意乱,偏巧又赶上旧病复发,他不得不避开夏雪,他之前对自己的身体太乐观了。AGH缺乏症是无法治愈的,而且还会遗传。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尤其是遇到夏雪的时候,他几乎不愿去想自己还有病,所以不负责任地选择跟她在一起。爱情的确让他勇敢,但同时也让他变得那么盲目。时至今日,他让她爱上了他,可她还不清楚自己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他双腿肿痛得无法站立,要靠轮椅行动。虽然这不是常态,但这病难免复发。更重要的是,常人眼中的一个小意外、小外伤就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他的生命脆弱得让他无可奈何,可是真到了那时候,夏雪要怎么办?

    关于这个问题,陈文铮想了好些天。终究决定,放她走。

    他的小雪不该面对这样的问题,她没责任承担他的后半生,她有权利选择更好的人生。

    自从常义的丧礼之后,夏雪就再没见过陈文铮,电话他也时常不接。起初她只当他是心情不好不愿意跟人交流,可是时间一长,她的心里开始渐渐不安起来。

    连续数日,她每晚去敲对面的门,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敲门声。

    她回到家,发了个短信给陈文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见我?”

    然而,短信再度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是夏雪的初恋,在此之前她尚未尝过分手的滋味,却也渐渐明白她和陈文铮的感情或许已经到了末路。

    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是因为常义吗?常义离开了,她也一样难过,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天晚上,夏雪一直守在阳台上,当她看到陈文铮家的窗子亮起灯时,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出了门,边敲他家的门边喊着他的名字。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要结束,也要他当面跟她说清楚。

    陈文铮下午时刚跟顾梦东通过电话,顾梦东说晚上要来。起初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顾梦东。他拿过沙发旁边的拐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正想去开门,却听到门外的人开始暴力地拍门:“陈文铮!陈文铮!我知道你在里面!”

    陈文铮不由得停下步子,只是拄着拐杖木然地站着。夏雪很少暴跳如雷,如今这样怕也是气急了。

    她的声音渐渐地有些哽咽:“文铮,你出来见见我吧……”

    陈文铮听着无比心疼,可是,他别无选择。

    就这样,两人面对面站着,却因为那扇紧闭的门,谁也看不到谁。

    过了许久,拍门声停了,外面没有了任何动静。陈文铮垂下头,默默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下。

    如若是往常,膝盖的疼痛一定让他无法做任何事情,可是现在他心里那块的痛楚掩盖了全部。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没有人能完全理智地对待自己的感情,陈文铮也不能。他终究无法做到冷漠到底,拨通了她的电话。

    夏雪的声音还有鼻音,电话一通,她立刻问他:“你在哪儿?”

    陈文铮沉默了片刻说:“在家。”

    “怎么不开门?”

    “刚才睡着了。”

    “开门吧?”夏雪的声音竟然带着些许的乞求。

    夏雪十四岁时陈文铮就认识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从来不会这样卑微。陈文铮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人狠狠地抓了一下,他很想说“好的”,可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今天先不见了,我已经睡下了。”

    “可我有话想对你说。”

    “那就电话里说吧。”

    夏雪沉默了,她靠在陈文铮家冰冷的门板上,眼泪簌簌地落下。她想不明白,前些日子还甜甜蜜蜜的两个人怎么陡然就变成了今天这样?那个信誓旦旦说要给她一个家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冰冷陌生?

    夏雪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我不想这样说,你什么时间方便?我们见面聊。”

    “好。到时候我约你。”

    “什么时候?”

    “我……不确定。”

    夏雪怒极反笑,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竟然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她对着电话喊道:“陈文铮,你这个懦夫!”

    冷风从走廊的窗子钻进来,掠过她泪迹未干的脸上,像冰冷的刀子一样割得她生疼。她突然有种预感——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几天之后,顾梦东来看陈文铮。他进门的时候陈文铮正坐在窗前看书,说是看书,其实只是对着书发呆。

    直到顾梦东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顾梦东抽过他手里的书:“病了就躺在床上好好养病,书什么时候看不行?”

    “整天躺着人都废了。”

    “人废不废跟是不是躺着没关系,这跟人的心境有关。”

    陈文铮知道他话里有话,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顾梦东又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夏雪了。已经有几次了,你这边一有动静,她那边就立刻出来看。”

    说到这里,顾梦东等了等。但见陈文铮依旧垂着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又说:“文铮啊,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样对她可不太公平。就算你不打算立刻把你的病情告诉她,但是至少也不要让她这么担心吧。”

    过了许久,陈文铮似乎笑了一下:“是啊,命运对她已经够不公平的了,我不能再这样。”

    顾梦东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看他情绪不高也就不再提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顾梦东把带来的汤盛了一碗递给他:“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这是阿姨刚熬好的,赶紧喝吧。”

    他本担心陈文铮又要说没胃口,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爽快地接过汤,喝了个干净。

    喝完汤,他说:“变天了,你早点回去吧。”

    顾梦东看了看时间,回去还要开个电话会议,也就没再多留。

    临走前,陈文铮又叫住顾梦东:“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忙的话就不用总来了。”

    顾梦东想了一下说:“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夏雪那边……”

    陈文铮笑了笑,顾梦东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梦东走后,陈文铮发现窗外竟飘起了小雪。说来奇怪,这还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冬天已经过去一半,本来以为不会再下雪,雪却来了。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跃着林立秒的名字。

    自从常义的事情之后,林立秒又开始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跟陈文铮联系。常义出了事,她也不好受,来找他两次,也撞破了他的病。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因为共同面对了一场变故,也因为他的病,以前的不愉快也就没人再提了。

    或许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连续失眠了数日,夏雪终于抵不过疲惫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肚子叫个没完。可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夏雪只能出去找个小馆子随便吃点。

    出了门才发现竟然下雪了,天气湿冷无比,她不愿在外面久留,到常去的那家餐馆打包了一份卤肉饭就往回走。

    小区的石板路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非常湿滑。她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脑子里却忍不住在想陈文铮这时候在干什么,前不久两人还商量着等下雪的时候要一起去郊外看雪的。

    这时候,一辆白色的卡宴从她身边经过,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她家单元门的门前。夏雪本没有在意,可就在她走近时,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那男人下车的动作有些迟缓,不似以往干净利索,可那身形夏雪一眼就认得出。还有他那张脸,与一个月前相比,英气分毫不见,只是他似乎瘦了些。

    她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所以她想都没想就大声叫住他:“文铮!”

    陈文铮这才注意到夏雪,他回过头看着她,却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林立秒从驾驶位上下来,看到了夏雪,心情立刻坏了大半,没想到陈文铮只是说:“我们走吧。”

    说完,他也不再看夏雪,径自走进了黑黢黢的走廊里。

    原来甜甜蜜蜜的两个人,怎么突然生疏了?

    林立秒迟疑地看了夏雪一眼,也没多停留,跟着陈文铮走了进去。

    手上的塑料袋越来越沉,勒得人生疼,疼得夏雪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记得大学时刘莉莉时常在宿舍里大谈男人经,说男人变起心来比天气变化都快,她当时觉得好笑,现在竟然深有感触。她对他来说算什么?她的感情和那个差一点就组建起来的家,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这一夜,夏雪又失眠了。

    她想着这些年他对她的恩情,想着她和他的初见,还有那些他们日夜相爱的日子……她曾因他变得那么幸福,可是他怎么突然就收回了对她所有的爱?

    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天一亮,她决定去问个清楚,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陈文铮开门见到夏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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