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3 贪念和尚的掉落 (第3/3页)
各处都借了不少人手。正巧那个典当行,也出了人。”
“他们借出的人当晚没回,第二天还有人来典当虎贲左卫的牌子,立刻就让典当行的东家觉得大事不妙。”
“结果等那人找去百户所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被杀的鸡犬不留。”
“事情也就这么闹大了。”
裴元“唔”了一声,也没太大反应。
闹大就闹大呗。
不说裴元早已胸有成竹,还有王敞这个卧底帮着带风向呢。
季信接着道,“这么多人死在江都城外,确实引起了轩然大波。”
“扬州知府和江都县令本来想把事情压下来,先秘密上报,但是今天一早有不少商家出去认尸了。有不少帮闲打手的家人撒泼胡闹,那些商人不想吃这个哑巴亏,又不愿意多赔钱,只能告到府县里,要求他们查出凶手。”
“扬州这等地方,不知藏着多少豪强人家,府县两级根本无法一手遮天。”
“正好南京兵部尚书在江都城里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情闹开之后,扬州知府便让人拿着那两枚百户的银牌子,给王敞送了去。”
“临来的时候,大司马说会尽快把水搅浑,把更多的卫所牵连进来,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裴元听了,甚为满意。
他对季信吩咐道,“既然这事是你在办,你就继续盯着江都城里的动静。到时候你多带些人手去,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及时派人通知我。”
季信闻言,立刻施礼道,“卑职领命。”
好在事情的发展,基本上符合了裴元的预期,甚至比裴元预想的还早,进入了正确的轨道。
这一切的功劳,都来自南京兵部尚书王敞。
在那一日见证了虎贲左卫覆灭之后,意识到问题关键的王敞,当天就给各地的卫所,加急发送了召他们来扬州商议大事的公文。
王敞派去的信使,还话里话外的透漏出了,借机平账的想法。
各个卫所的指挥使,以及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一听说王敞要干这等大事,都是精神一振,乐颠颠的往扬州赶。
按照不少人的看法,这王敞是眼前仕途无望,所以打算在彻底退下来之前,玩把大的,狠狠的圈一波钱。
但是这有什么?
王大司马有这等格局,就该他富贵余生。
等到虎贲左卫覆灭的消息,在扬州开始发酵的时候,正好是各路军头赶到扬州的时候。
因为事涉虎贲左卫,王敞手里又拿到了那两块百户银牌,于是扬州府内外一边放话搜捕,一边顺理成章的从虎贲左卫查起。
扬州差役的搜捕,自然搜无可搜,捕无可捕。
大几百人的虎贲左卫都被人杀光了,何况是他们这点只能维持治安的人手。
那些差役就连过场都不敢走,生怕会被有心人误会,每天一出城门就一窝蜂的聚在城门外。
至于那些偶然路过现场的行人和商人,更是嘴巴闭的严实,没人敢多话。
再加上裴元这么一大堆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住在官驿里,还明目张胆的给扬州府县行文,说城外官驿出现妖物,吞了朝廷的银两,让他们支援人手、物资云云。
于是离谱的一幕发生了。
一时间,竟没人知道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算市坊间有些谣言,甚至大声到差役们都觉得有些吵了,但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怎么上报?
至于对虎贲左卫的调查,才算是真正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首先,虎贲左卫死了四、五百人,这件事总要和虎贲左卫的大小武官对接吧。
结果公文四处乱飞,整个虎贲左卫除了南京城留守的小猫三两只,竟然找不到人接手此事了。
奔走此事的兵部员外郎焦昆,先是发现虎贲左卫的武官都没了,接着顺势往下找,又发现虎贲左卫的军营也空荡荡的。
这几乎是明晃晃的代表着,大明的虎贲左卫已经消失了。
这可是整整一个卫!
这该怎么给上面交代?
等到兵部员外郎焦昆想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那些齐聚扬州,嗅到风声的军头们,都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他们立刻找到王敞施压,要求坚决不能再查下去了。
有的人苦口婆心,有的人疾言厉色,还有的人语带威胁,直接告诉王敞,再这么弄下去,谁都不会好过。
这些人的表态,让王敞松了口气之余,也对裴元的判断大为佩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裴元才让人稍微往外透了点风,把虎贲左卫和外人合谋,出卖南京锦衣卫的事情传了出去。
之后,不等那些齐聚扬州的军头有什么反应,裴元就在官驿中,公开提及了对虎贲左卫的报复!
能住进扬州城外的官驿的人,多少都是有点官场身份的。
裴元当众放下的狠话,自然不胫而走。
等到扬州城内和此事直接相关的那些人知道此事后,一时间都陷入沉默了。
一是,没想到这个裴千户像疯狗一样,报复的手段如此酷烈。这让同属江南卫所的其他人,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二是,越发觉得此事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虎贲左卫勾结人暗杀锦衣卫千户,想要谋夺官银,这本身就是一桩大罪。
若锦衣卫把此事上报朝廷,朝廷一心要查,足够把虎贲左卫上上下下都牵连进来了。
事情真要到了那种地步,那这些军头说不得,还得力保虎贲左卫,以免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事情牵连到他们身上。
但,现在问题来了。
锦衣卫的人吃亏之后,直接对虎贲左卫展开了报复,关键还做成了。
直接把虎贲左卫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
如此一来,别无选择的这些卫所军头,反倒需要竭尽全力的保护锦衣卫的这些加害者。
因为……
他妈的受害者不能查啊!
因为受害者不能查,所以导致凶手也不能查。
这件事的离谱程度,有力地冲击这些军头的三观。
一群聚在扬州的指挥使和都指挥使,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心情都十分难受。
这种感觉,就踏马的像被人按着强奸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