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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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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不可为 (第3/3页)

这是闹的哪一出?刘长生竟然拿出北境军的奏折给陛下,这实在太敏感了。朝臣和边关大将勾结,等同谋逆。北境军有事要上奏皇帝,为什么不走正常的程序?皇帝现在只是垂询,并没有流露任何态度。朝臣们都憋着口气,想等着看清楚方向再开口不迟。

    众目睽睽之下,刘长生回答了陛下,“柔然少主縕纥提,现在就在北境军中。”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这个刘长生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据他所言,柔然曾多次派遣使者上京,欲与陛下商谈议和之事。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縕纥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以身犯险,亲访我北境大营。柔然的诚意可见一般。”

    群臣这回听明白了,刘长生正在指责陛下。朝堂之上,反应最快的当属言官。

    “大胆,刘长生。其身不正,勾结外臣,妄议朝政,意图左右陛下。罪不可恕。”

    “北境军私下与柔然少主会面,这是通敌。”

    “臣请陛下下旨,严查北境军与相师长私下授受,谋国叛逆之嫌。”

    “相门也要查,通通脱不了干系。”

    刘长生背对着群臣,好似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他嘴角流露出嘲讽的微笑,这般朝臣吵吵嚷嚷成一团,却没有一个人提到柔然议和。大家都刻意把这个关键忽略掉,一心只想置自己于死地。

    皇帝高高在上,俯视这帮大臣的表演。他不得不承认,殿上这么人里头,也就刘长生还算能看。其他人都如同小丑一般,见风使舵,只为讨天子欢心。治国安邦靠着这些人,就和让自己当皇帝一样,太可笑了。

    皇帝缓缓的抬起手,身旁的太监会意,“肃……静!”

    朝堂上瞬间雅雀无声。虽然大臣们吵的热闹,实际上人人都留着心眼,观察着殿上那位的反应。究竟自己是不是赌对了,始终是那位说了算。

    “老师,”皇帝的眼里现在只有刘长生一个人,“给北境军递奏折,是你的主意?”

    刘长生坦然道,“是。”

    “縕纥提现在北境军大营?”

    “是。”

    皇帝缓缓从御座前的台阶上走了下来。他靠近刘长生,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老师,有什么话不能私下和朕说?你带到早朝上来,就回不了头了。”

    刘长生平视前方,“陛下想要的,臣一定会给您。”

    皇帝没有移开身子,再次低声道,“值得吗?”

    刘长生微微动了动,使自己能和皇帝靠的更近,“势在必行。”

    皇帝抬起身子,拉开了和刘长生的距离。他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刘长生一眼,迅速走上台阶,坐回御座。

    “好。说的好。”

    朝臣们没有听见皇帝和刘长生的低语。皇帝的连声叫好,令他们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军团卫何在?”

    镇魂从武将队列里走了出来,“臣在。”

    皇帝指着刘长生,“朕的老师,交给你了。”

    镇魂面无表情的领命,“是。”

    赌赢了,皇帝终于要对相门下手了。群臣内心一阵雀跃,退潮后各自赶回家炮制弹劾奏章。相门的罪责,罄竹难书,多如牛毛。但谁能写的最精彩,最得圣心才是大家要揣摩的。这种即得圣心又得民心的事,可不能落后于人。

    黑军团卫的动作非常快,全国各地开始查封相门极其名下产业,拘捕相门中人。镇魂并没有把刘长生、黄维等人丢入暗无天日的牢狱。他在城门附近寻了个开阔地,打造了几个巨大的铁笼子。京都所有相门中人都被赶进了笼子。铁笼没有门,等人都进去了,才把最后一面焊死。周围没有官兵把守,百姓可以自由靠近。任何人想要接触他们或是和他们说话都可以。

    一开始,还有心善的百姓给笼子里的人送水、送吃的。但很快人们就不再可怜他们,甚至颇为厌恶和唾弃。有不少人路过的时候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刘长生平静的盘腿坐在铁笼一角。他知道,军团卫定会将相门过往恶行公布于众,使得民众唾弃相门。而对于柔然人提出的议和,只要强调柔然的卑劣残酷,反复无常,就能轻易挑起民间仇恨,掀起民间反对议和的声浪。

    铁笼里的门人多日未进水米,个个浑身无力,歪七扭八的靠着或躺着。黄维被关在另一个笼子里,他隔着铁栏看着老师。这一切,老师早就料到了吧。这不是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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