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奴驿记忆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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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绫罗的夫人们踩着木屐进来,金丝绣鞋在雪地上印出莲花纹。
阿姊突然掐阿山的掌心,低声说:“若有人问话,就说会编草鞋,会喂鸡雏。“她沾了雪水给我抹脸,指尖冻得发青,“千万别说读过《千字文》。“
墙角的老妪突然剧烈咳嗽,血沫子溅在墙上像开了一地红梅。
阿姊把妹妹往身后拽了拽,可那老妪枯枝似的手已经抓住我的衣角。
“小娘子......“她喉咙里呼噜作响,“莫要喝井西第三口缸的水......“话音未落,穿皂靴的杂役已提着木棍过来。
小阿山缩在阿姊怀里数窗棂的影子,第七根木条挪到墙角时,听见外头马蹄声急。
穿狐裘的公子哥儿打马而过,玉佩撞在鞍鞯上叮当响。
阿姊突然捂住小阿山的眼睛,可她还是从指缝里瞧见——雪地上躺着个裹草席的人形,杂役正往上面撒石灰。
阿姊被买走了,主家没有留下姓氏和府名。阿山也不敢问,怕影响了阿姊。
逃难将人性磨损的不敢声张,不敢索取。阿山很饿,她太小了,没有了阿爹和阿姊,她抢不过其他奴。
雪粒子落进空碗发出细响时,宋阿山才发现身旁的草席空了。
人牙子腰间的铜钥匙串轻飘飘晃着,最底下那张卖身契按着阿姊鲜红的指印。
她死死抱着粗陶碗,碗底还留着阿姊昨夜偷偷倒给她的半口菜汤——现在连这点咸味都舔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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