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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安车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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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安车行(5) (第1/3页)

    甲士粼粼,如过江之鲫。

    艳阳天高照,江心洲畔树荫下的一群劲装皮甲之人正在抱怀来看江中舟船与洲上道路往来不停的甲士,各自面色铁青。这些人,皆是真火教骨干,而面前的甲士如流赫然是所谓黜龙帮对大梁的新援!

    按照说法,这第一批抵达的应该还是黜龙帮外藩淮右盟兵马,却不料竟这般精锐。

    “林大哥,数完了,应该就是实打实的一万人整!”一名年轻军官沿着江心洲林荫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远远便做汇报,明显是江东吴地口音。

    “什么林大哥,叫林护法,要不然林将军,哪来的大哥小弟?有没有一点规矩?”人群中一名年长之人严厉呵斥,却是江西口音。

    被呵斥者面露不屑,则不晓得是对这年长者拍马屁的行为感到不爽利,还是单纯江西江东两地隔阂所致。

    “无妨,小赵辛苦,且歇一歇。”为首之人此时终于开口,却意外的年纪不大,想来不是修为到位就是有跟脚的。

    实际上,此人换做林士扬,赫然是操师御关门弟子,据说还受过那位千金老教主的亲身教导,所以年纪刚到三旬,便已经是成丹高手,算是真火教中年轻一代的领头羊了。

    而更妙的是,此人是江东出身,却明显在江西生活日久。

    回到眼下,那小赵稍歇,不过片刻,便有另一名年轻的江西军官自江心洲另一侧过来,飞速回报自己观察,也是一万人。

    “那就没错了。”有人总结道。“就是一万人。”

    “应该是杜破阵的义子军。”扶着腰中弯刀的林士扬给出判断。“这是袖里乾坤从一个登州偷羊贼到淮上立足的手段,也是他被司马正从淮西撵走又能依次在徐州、淮南立足的根基,他收拢淮西子弟,要么是修行者,要么是青壮,俱纳为义子……”

    话到一半,林士扬似乎中途想到了什么,直接停住,只看着眼前的义子军甲士发呆。

    其余人以为话尽,其中一人赶紧来笑:“为何叫杜破阵袖里乾坤?”

    “当然是他背后手段惊人……刚刚林大哥说的那般清楚,从一个偷羊贼到一方诸侯,次次被打败,次次都还能重新立足,而且次次都还能不失了面子,靠的就是这背后勾连的手段!纳义子,联豪杰,交诸侯,还不忘倚仗强横,始终屈服那张行……偏偏江湖上哪有说人家背后如何的,只能用袖里乾坤讽他。”

    “原来如此。”

    “扯这个作甚!”有人不耐起来,直接看向林士扬。“林将军,如此说来,这黜龙帮此番并没有施展全力?只是一个外藩一万精锐的话,咱们怎么都能拿捏!在这里吹捧他杜破阵,只是自己吓了自己!”

    “别忘了,还有一位号称宗师第一的白娘子呢。”被打断那人冷笑提醒。“这位跟司马正从少年开始名扬天下,至今未堕名声,绝不是什么虚妄之辈。”

    “若是这般来讲,也该是司马正宗师第一,白娘子勉强第二,非要号称宗师第一,不免有些刻意鼓吹的嫌疑吧?”

    “非也非也,司马正没有堕威风是不错,但这几年龟缩东都一隅,未见战绩,反倒是白娘子,出入东夷,刺穿北地,亲手斩杀宗师,参与黜龙,现在是说她是宗师第一,其实并不为过。”

    “其实,白娘子的战绩颇有些可疑……”忽然另一人插入谈话,表达了质疑。

    “你是说造假?可是东夷人也没有驳斥,北地人也都服膺,这不是证据吗?”

    “不能说造假,而是说黜龙帮刻意推崇……”提出质疑的那人笑道。“譬如黜落吞风君,据说黜龙帮汇集八百奇经,外加咱们的老教主一起动手,最少一位大宗师,四位宗师,那敢问为何一定就要说是她白娘子如何如何呢?而且谁知道荡魔卫的大宗师有没有参与?还有一条明显至极的,便是她夫君张首席了!”

    “张首席又如何?”连林士扬都暂时放下眼前的义子军甲士,转过头来。

    见到林士扬参与进来,那人赶紧来言:“道理很简单,诸位想想就知道了,那张首席做到当日东齐格局,荡魔卫未降服之前,手下宗师便有四人,若无修为如何镇得住下面诸多豪杰?依我看,他早就是宗师,而且是顶尖的宗师,尤其是他早年便亲自率领踏白骑建功立业,素来亲自做阵底,就是明证。然则,其人对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宗师修为,反而只做凝丹表态,岂不有些用荒诞?

    “所以要我说,白娘子的战绩,多是黜龙帮并力而为,而张行身为首席,主动让功,其余人也都无奈,以此硬生生堆出一位宗师第一来,对内则是要推白娘子上位,夫妻并权;对外则是要如今日这般,威吓外邦,使之不敢当其锋芒。”

    闻得此言,不少人纷纷颔首认可,但之前与之争执的一人思索了一下,反而直接拂袖:“王都尉,你这番话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她白娘子是宗师第一还是宗师第二,是真单人黜龙还是并力而为,于咱们而言到底有什么区别?咱们难道有第二位宗师?”

    众人面色陡变,便是被骂的难堪以至于要发作的那人,听到后半句也都戛然而止……实际上,树荫下忽然间就沉默了下来,而伴随着头顶树叶的哗哗作响,远端舟船上与江心洲的临时兵站周边则依旧是甲士如鳞,似乎过江之龙。

    没错,这人终结了这番争端——白有思如何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即将渡江的白娘子能不能打得过他们真火教教主,也是教中唯一宗师兼他们的领袖操师御?

    答案似乎并没有那么复杂。

    恨只恨,之前大魏在时那二十几年,将南地种子拔的这般干脆!现在关陇的后人占尽了这天下地气!

    “说的不错,便是白娘子一时不能成功,黜龙帮再派两个宗师潜行过来替她成名又如何?”忽然有人言语冷冽。“说不得还能来一位大宗师呢!”

    “若是这般讲,兵马也是这个道理,淮右盟一个外藩只有一万精锐,可黜龙帮则有一百六十个营!”又有人猛地愤怒起来。“可只因为他们强横我们虚弱,就放任他们这般堂而皇之入我们心腹之地吗?江心洲、京口被他们这般轻易占据,江宁宛若去壳之蛋,无鳞之鱼!而江宁若也无了,整个江东不保!江东不保,我们如何敢自称基业?!还要退回到江西山窝子里吗?!”

    “到底是有国主大义名分,说白了,这些人还是要去湖南的,江心洲和京口分明是为国主占的!”有人压低声音做辩解。“软硬兼施,名实俱下,教主也难!不如让他们一条路,等白娘子领着这条过江龙去湖南,再想法子拿回来。”

    树荫下又是一阵沉默,但沉默中明显有不少粗重喘息之声。

    片刻后,许久没有开口的林士扬忽然扶着弯刀来问:“诸位兄弟,你们只把江东、江西算做我们的东西,淮南和湖南就不算吗?”

    众人难免齐齐一怔……他们跑到这里看了半日,说了半日,包括眼前的渡了半日,一切的根子在哪里?

    不就是湖南叛逆外加淮南引狼入室吗?不就是真火教在大梁内部强大到过了头,引发了淮南与湖南的强烈不满甚至刀兵相见吗?

    林士扬沉默了片刻,并没有什么失望之色,这倒不是说他不失望,而是说他对眼下的局势和人心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以至于问出现在这句话前就已经预想到结果了。

    所以,他没有再做什么解释,而是很认真的做出了宣告:“诸位,国主引狼入室已成定局,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我说,他萧国主此举是先负了大梁五十郡的豪杰百姓,也负了我们真火教的扶持,这个时候,咱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正大光明的指着大梁五十郡的人心表示反对,否则一步步入侵下来,教内教外的人心都会涣散,都还以为是我们也要对黜龙帮做降服呢!最差,也会觉得我们怕了黜龙帮,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自此起了二心。

    “现在,我要去江宁见教主,当面痛陈利害,谁跟我去?!”

    这下子,下方中的不少人,尤其是江西口音的年轻人纷纷活跃起来,很快就形成声势,便是其余的老成之人与江东之人也多有些意动。

    于是乎,不过片刻,口音混乱的众人便达成一致,集体随着这些过江甲士一起过江,往京口而去。

    既过京口,便纵马趋句骊山,越蒋山,直趋江宁城,都是走惯的路,不过傍晚便入得城内,然后他们就见到了自家教主……还有之前一直嘀咕的宗师第二白有思。

    原来,外面义子军借道江心洲与京口的同时,白有思一直在造访江宁城的操师御。

    而林士扬率领教中所谓少壮派抵达时,这里的气氛已经不需要他们添油便已经如火如汤如油炸了。

    “操公,这江宁城自数百载前大唐南渡时便号称有王气,为何贵国国主只在扬州居住呢?”白有思瞥了一眼鱼贯而入却又戛然而止的一众真火教骨干,回过头来继续发问。

    操师御面色如常,有问必答:“道理很简单,江宁城当日被暴魏肆虐,连石头城都拆了,宫室也无,我们那位国主白娘子又不是没见过,他可是一定要排场的……宫室、人口、三宫六妃御林军,还有皇亲国戚,一个都不能少……”

    “那也不能一直窝在扬州吧?”白有思似乎依然不解。“你看我们的邺城,也是被拆了七七八八,连漳水三台都被削了,可那到底是河北天然之首府,于是我们又重新建了起来,现在的规制已经不比昔日东齐旧都差了……江南如此富庶,江宁这般重要,为何不重新修起来呢?”

    操师御点点头:“其实已经开始修了,只是我们碍于湖南叛乱,人力物力都不足,所以现在也只修了半个石头城……不信白娘子去江边看看。”

    白有思点点头,不置可否。

    修石头城嘛,石头城首先是个江防堡垒,是江宁的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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