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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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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幕 宫殿 (第2/3页)

    臭美吧,你们!还不抬头看看孟河姐,论姿色,远超你们的梦想,论学识,可做你们的师长,居然好意思让你们挑!不要猜了,昨天晚上我与父皇长谈了四支沉香的光景,很明白他的意思:让孟河姐巡视殿上所有的官员,看看有没有一二个稍稍入眼。至于嫁,那是后话了。

    宰相

    (下令)

    立正!二十人一列,以朝靴为线,全部排齐;列与列之间,面对面站立,空开五步,便于孟河小姐和公主巡视!

    孟河

    (着急地对公主耳语)

    千万不要让我巡视,我不想在这群人里挑选丈夫。赶快让他们停了,赶快!

    公主

    (也是耳语)

    你不想挑,我还想挑呢。主要是看新科进士,有没有比较人眼的。我比你可怜,选择范围不大,只能在荒山里挑猴子了。

    [孟河听公主这么一说,笑了一下,也就无言了。她伸手让公主先行,公主则一把将孟河推在前面。]

    [大臣和新科进士的队列,已经在他们面前排得非常整齐。]

    [请导演注意:这是本剧继“冰河踢踏”、“榜前谐谑”之后又一个“大空间流转”。当代戏剧,是私密小空间和辽阔大空间的交替组合,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大空间。]

    [请服装设计师注意:剧本前面提过,大臣和新科进士,组成两大对比性色块。大臣的服装,建议倾向于红褐色;新科进士的服装,建议倾向于蛋清色。两种服装都由腰带和其他装饰调节出宫廷之气。与这两大沉闷色块构成鲜明对比,孟河、公主的服装应突出紧身、婀娜、飘逸的风范。色彩,可考虑淡紫和深灰,又有简约而醒目的配饰。]

    [孟河、公主的巡视,开始时略有惊讶、嬉笑成分,过不久就有了舞蹈之态。但是,仅止于步态、手势和身姿,可谓“轻度舞痕”,而不能舞蹈化。]

    [与孟河、公主形成对比,大臣和新科进士有漫画化、造型化的谐谑表演。大臣偏向于假正经式的“不洁窥视”,新科进士则偏向于畏怯式的“有限轻薄”。随着孟河、公主的步履,这些男子有一些“群体舞姿”,就像风过麦田,产生波浪性起伏。]

    [孟河、公主不断地对视而笑、用手互捅、掩嘴摇头。终于,唱出了此时的心情。]

    孟河

    (唱)

    天高云低近黄昏,

    我走进了枯燥的小树林。

    满眼都是灌木丛,

    泥泞苔滑不能停。

    公主

    (唱)

    树干软软叶青青,

    鸿雁无影春虫鸣。

    一棵棵看来都作态,

    哪棵能让人靠靠身?

    孟河

    (唱)

    我知道乔木在何方,

    心中已经有踪影。

    公主

    (唱)

    身为公主我悲声问:

    哪里还有好男人?

    孟河、公主

    (唱)

    天下男人千千万,

    天下女人要当心。

    人生只有一条船,

    一旦上错苦一生。

    孟河,公主

    (唱)

    天下男人千千万,

    天下女人要当心。

    阅尽千帆皆不是,

    只有一个是你的人。

    [在她们俩且穿梭且歌唱且舞蹈的时候,新科进士们越来越渴望被选,开始摆脱畏怯,一一向她们摆弄姿态,又一次跳起了那夜寒潮中的冰上踢踏舞。朝靴踩着金砖,声音与冰上相同。这让观众产生有趣的回忆。]

    [但是,新科进士们越靠越近,已经把孟河、公主可走的路堵塞。一些大臣也追着观看,舞台上,已经出现一堵纷乱的人体之墙。]

    [孟河、公主相视皱眉,又摇头讪笑。]

    [一个近乎撕裂的苍老声音突然响起,那是宰相。]

    宰相

    (愤怒地)

    让开!成何体统!

    [人群终于分开了,让出了一条通路。]

    [通路的终点,是宫殿大柱,柱底站着两个男人,老丈和金河。孟河想飞奔过去,却又止步了,她以清亮的声音高呼一声。]

    孟河

    金河!

    [金河对这个呼叫自己的女子还非常陌生,他跨前一步,傻傻地看着她。]

    宰相

    刚才不正是你,提出要见孟河小姐的吗?

    孟河

    你怎么躲在这么多人的后面,让我找了那么久!

    [金河快步冲到孟河前面,又后退两步,绕着圈子打量孟河。]

    金河

    你,真是孟河?真是那个背着画轴找父亲的小伙子?真是那个整夜都用布带拉着我凿冰的小伙子?

    老丈

    (一笑,对着金河)

    你还可以问下去——你,真是那个看到我受伤后立即赶到京城代我考试的孟河?真是那个用金河的名字考取了头名状元的孟河?

    [孟河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金河。]

    [全场静默。终于听到了孟河低低的声音,金河跟上。]

    孟河

    (唱)

    方才还草树迷离,

    转眼间天宽地阔。

    那夜你举起银斧,

    点亮了我心中灯火。

    金河

    (唱)

    分明是绝世美色,

    居然是那夜小伙。

    惊世者舍你其谁?

    你让我不知所措。

    孟河、金河

    (二重唱)

    我总是白日做梦,

    我总是子夜唱歌。

    我总是孤对明月,

    我总是独享寂寞。

    也许我已经找着,

    也许我已经踏破。

    也许让我加上你,

    也许让你加上我。

    金河

    说真的,孟河,你的美丽,让我不知所措。

    [孟河看着他,又环视了一遍刚刚巡视过的大殿官员,再转向金河。]

    孟河

    金河,我想成家了。(走进半步)

    听见没有,我想成家了。

    [金河也环视了一遍大殿官员,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老丈身上,投去将信将疑的询问。老丈朝他点点头。]

    金河

    (对孟河)

    但是,我今后恐怕只能以撑船为生,一个最普通的船工。

    孟河

    那我就做你的船娘,我会做得很好。

    金河

    我的手已经不能写字了。

    孟河

    反正我已经在考场上代你写过一次了,以后,可以再代下去。

    金河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个考上过状元的人啊,怎么能……

    孟河

    (笑了)

    那你以后多听我的话就是了,要天天向我请安。

    金河

    其实,做船夫、船娘,写字的机会不多。

    孟河

    这我想过了,办一个流动私塾,收罗那些考不上科举的文人做教师,去教那些不想考科举的孩子。老丈,您做校长吧!

    老丈

    可是我已答应过鲨市那个给金河治手的名医,去做他的老年助理。金河让我懂得,人生在世,救人第一。

    [大臣和新科进士们正准备悻悻离去,又听到了太监急促的脚步声。]

    太监

    (还是那种奇怪的声调)

    皇上有旨,刚才听说,金河和孟河在大殿上已经私订终身,朕觉得此事过于匆忙,应该由双方父母决定。

    [正准备离开的大臣和新科进士们一听,觉得似乎还有一线希望,又都留下了。]

    [孟河和金河皱着眉头对视,却传来了公主响亮的笑声。]

    公主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父皇的圣旨竟然说得那么明白!

    宰相

    既然圣旨那么明白,我们就要办得更明白一点。按常例,金河的家长会非常满意才貌双全的孟河,却不知孟河的家长是否会接受一个船夫做女婿?

    孟河

    (支支吾吾)

    我已经没有家长……

    公主

    (快人快语地接过话头)

    她母亲已经去世,她父亲考中了科举在京城做官,改了名字,另外建立了家庭。我肯定,她父亲应该就在这宫殿之中,就在这些大臣之间!

    [这下,轮到新科进士们表情夸张地指手画脚了。他们嘘过一阵之后,也就跺踏起朝靴,声声入耳,来报复前不久大臣们的跺踏。与大臣们的跺踏相比,他们的气势更大,时间更长,也更有节奏。]

    [在两大色系的对仗中,这次显然是新科进士的蛋清色压过了大臣的红褐色。]

    新科进士

    (边跺靴边轻喊)

    装吧装吧,

    躲吧躲吧,

    二十年了,

    好狠心哪……

    宰相

    (用手势阻止新科进士)

    这事应该不难查。只要提供年份、籍贯,我不信吏部就查不出来。

    公主

    宰相,孟河姐到京城后就改变了主意。她怕引起多方不安,不让查了。

    宰相

    (转向孟河)

    千里迢迢,孤身而返,能安心吗?

    公主

    我代孟河姐回答。千里迢迢,看清了太多的人,也就推断出了她父亲的为人。因此,不见反而安心。

    宰相

    人间尚存良心,朝廷维护天伦。孟河小姐,既然你父亲就在这里,你又不想认,那我准许你,当着大家的面,痛痛快快骂他几句。这对其他官员,也是教训。

    公主

    对,骂!骂他个劈头盖脑、翻江倒海!

    [舞台突然转暗,只有一柱光,射在孟河身上。]

    [这是一个特殊戏剧空间的开始。有音乐响起,由强而弱,由刚而柔。]

    [请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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