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第3/3页)
其实也看穿了前前后后多少代的进士和官员,因此她今天的神情比公主更不认真。她很想打消公主在这个圈子里挑选丈夫的企图,而打消的最好办法就是调笑。
她抬手指了指前面,对公主说:“赶快走过这片歪树秧子,前面又有一排排老树桩子,那就可以让你靠靠身子了。”
不错,新科进士后边又是各部大臣和高官了。他们眼巴巴地期待着孟河和公主的到来,渐渐突破了朝靴线。巡视的甬道,已经非常狭小。
那五名礼部的司仪官早已急得大喊:“分开!分开!你们也算是朝廷高官,怎么一见美女就挤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但是,大臣们还是不听,越挤越紧。这已经是最后一列队伍,眼看孟河和公主很难通过,只能望而却步了。这让宰相很生气,觉得自己发起的巡视礼仪,不能在临近结束之时就被堵塞掉。于是,他直着嗓子下令:“分开!让一条路出来!”
他的声音有一种颤抖的撕裂感,这让所有听到的人害怕。这种声音,能让闹市肃静,流氓止步,蚁蝼逃奔,虎豹隐身。现在,那两排挤在一起的大臣队列,也刹时分开了。
分开,就看到了终点。终点,是宫殿堂皇的大柱,直达殿顶。大柱底部,站着一个白须白发、棕袍宽大的老人。大家早就认识他了:老丈。紧贴着老丈,一个麻衣男子靠着柱子,疲倦地坐在础石上。大家也已经见过:金河。已经第二次了,他总是躲在人群后面。
“金河!”这是孟河清亮的声音。她也顾不得公主了,拽着长裙向着柱子奔跑而去。她边跑边说:“你怎么躲在这里,让我找了那么久!”
孟河对金河那么亲热,但金河对于一个女装的孟河还非常陌生。他站起身来,却还是紧靠着大柱,怕突如其来的事情让自己猝不及防。
“你,真是孟河?真是那个背着画轴找父亲的小伙子?真是那个整夜都用布带拉着我凿冰的小伙子?”
老丈接过话去,笑着说:“你还可以问下去——你,真是那个看到我受伤立即赶到京城代我考试的孟河?真是那个用金河的名字考取了头名状元的孟河?”
全场静默。
金河终于又一次开口了:“孟河,你的美丽,让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