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三章:长安君砸相邦府,赶赴雍城,剑斩秦相 (第3/3页)
[一定要回来啊……]
“不要急,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姬夭夭一脸轻松:“要相信蟜儿,他有分寸。”
齐公主忍不住反问:
“指挥宫卫冲上去将相邦府砸成一地废墟,也叫有分寸吗?”
齐国那么宽松的国家,这也是重大罪过。
姬夭夭感叹儿子命真好,政治联姻找到的小女郎竟也对儿子有真情实意,善意地提醒道:
“你只看到相邦府没了,却没看到只有相邦府没了。
“新年休沐,秦国各大官府都没有几人,相邦府亦是如此。
“虽然蟜儿没有疏通人员,但此次相邦府仍旧未有一人死亡,只有八人挂了伤而已。
“未害人命,这还不叫有分寸吗?”
田颜面上阴云渐散,心情逐渐开朗。
没有人死。
那这次砸毁相邦府就只是打了相邦吕不韦的脸,而没有树立新敌人。
没有人死咬着不放,大罪就可化小罪,小罪就可化无罪。
夜。
雍城。
街道灯火通明,完美取代日光。
五丈宽的夯土主街,道旁陶制排水管口结着冰碴,车辙间散落着黍秆与松针。
里坊夯土墙上,刷着“戊戌更戍”的白色告令。
穿皂缘短褐的百姓踩着双齿木屐,“咯哒咯哒”地欢喜庆贺新春。
一处十字巷口的三丈高的土台上。
一个戴玄漆饕餮面具的巫手持桃弓苇矢,将浸过雄黄的黍(shu三声)粒撒向人群。
围拢人群迎着黍粒,齐声呼喝:
“逐疫!逐疫!”
孩童将雕成虎形的“桃符”挂在里门。
老妇用麻绳系着染红的犬牙,悬于檐下镇祟。
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做法是《日书》所载的岁除凶器之法。
只是长辈如何说,他们也就如何做,口口相传。
临街的酒肆支起陶甑(zeng四声),蒸汽裹着腌芥的酸辛味漫过街市。
屠夫当街肢解羊腔,血水渗入铺地的鹅卵石缝隙。
庖人用青铜匕将炙烤的糜肉削进漆碗,高喊:
“可有壮士要来条彘肩乎!”
酒肆外的空地上,两名获爵的“不更”武士袒露左臂,比试投壶。
铜箭簇击打虎形铜壶发出铮鸣,引得戴鹖冠的卫尉亲兵掷下两钱作彩头。
更有一群少年分为两拨,以木棍为戈模拟打仗,踏得夯土地面腾起阵阵黄尘。
他们口中呼喝着秦军打仗时的战歌《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今夜,雍城无眠。
当子时的梆子声在街头巷尾消散时,一辆驷马高车划破黑暗,闯入雍城。
半个时辰后,四匹纯黑骏马鼻孔喷着白雾,停在一间靠近宫城的宅邸外。
高车停,公子成蟜下马车。
其身后跟着一袭白衣胜霜雪,与周围百姓所穿黑裳格格不入的盖聂。
充当驭手的呼叩开宅邸大门,伸臂引主君入内。
开门者是个比嬴成蟜还小的少年,甘罗。
“长安君请随我来。”甘罗在前引路:“主君一直在等长安君。”
嬴成蟜默不作声,只是跟着。
盖聂瞥见门廊阴影中闪动的甲片寒光。
那是十二名披挂鱼鳞札甲的侍卫,他们手中的长铍(pi一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剑圣自然垂落的右手搭在了剑柄上,身躯贴近主君一步。
四人走了数十步,月光下,一个人影站立在亮灯的主房前,其音远来:
“是公子成蟜乎?”
嬴成蟜脚步不停,声音冰冷:
“杀人者,人恒杀之。
“师长杀死阿房前,想过有朝一日也会被刺杀吗?
“盖聂。”
白影一闪,如夜现鬼魅。
嬴成蟜身后无人,吕不韦身前现人。
剑圣好似凭空现身,手中竟是一把只有剑柄没有剑身,连断剑都算不上的剑。
手腕转,轻划斜斩。
承影剑,有质无形!
“盖聂。”一个透着苍老的声音突兀出现。
一把剑,如这声音一般突兀地横在吕不韦面前。
持剑者,是一个身姿佝偻,看面貌已至残年的老人。
盖聂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头一次面对单人露出极其郑重之色。
“铿锵”一声响。
无形承影,为剑所拦。
“剑圣。”老人满脸沧桑,缓缓开口:“好熟悉的号啊。”